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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寒冷可是冻坏了猝不及防的西凉人。
僵硬的手指，僵硬的胳膊，僵硬的身躯，僵硬的双腿，甚至连思维似乎也变得僵硬起来。
面对城外并州军对其进行的从**到精神的折磨，如今又多了这堪称神迹一般的“天灾”，城内的西凉军从士气到身体机能都已经降低到了堪称是最低点的程度。
而他们的敌人呢？
早有准备不说而且士气高涨，可以说天时人和完全握在手中，就连原本不利于他们的地利，似乎也已经起不到多少阻挡的力量。
纵然拼死抵抗，但胡封依然被叛将李蒙斩下了首级，那颗头颅上，写满了不甘和疲惫。
而在更远的地方，喊杀声也逐渐向城内蔓延，而且随着大雪不知在何时停歇，城头上燃起的火把也变得多了起来，西凉军最后的据点被攻破似乎只剩下时间的问题。
恰在此时。
“将军，那些并州人这明显是不信任我们吶。而且看了这么多天，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并州军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仗着有几员猛将撑场面，但是没几个真会打仗的人。还有那个李学，吹得到挺玄乎，不过是个喜欢捧娘们臭脚的脓包。要不是太师大人被害，那李郭二人忘恩负义排挤同僚，堂堂西凉军又怎么可能落入如此田地。”
“是啊，将军，如果不是靠着我们西凉军给他开路，他们并州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来到这里。”
“对啊，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所以才不惜千里迢迢跑来招揽我们。可惜他太快就暴露了，没有实力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对，干了他！并州人听说都很有钱，正好兄弟们前一阵子日子有些苦，手上有些紧。还有听说那个小家伙的女人都很漂亮。那个最漂亮的娘们就给大人您。剩下的我们几个分了吧。”
“哈哈哈，想一想那些细皮嫩肉的小娘们，我就觉得自己已经硬了啊~”
“哈哈哈哈，到时候我们两个可以换一换，而且还可以玩点高难度的动作……啊哈哈哈！”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大家一起来，那个什么说得好：‘独乐（le）乐不如众乐（le）乐’。”
虽然战斗还在持续，但这些缠绕在马腾身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多。
对于这些话，马腾的内心是极为矛盾的，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抉择。
并州军的真正实力，说实话马腾是不怎么清楚的。从他参军开始到关中之战开始前，他始终没有近距离观察并州军实力的机会——不论是作为对手还是队友。
当他在西北叛离朝廷加入韩遂、边章主导的羌族联军时，李书实带着并州军正在汉阳郡玩得不亦乐乎。当他跟着韩遂等人与大汉的各路官军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李书实却正在西河与鲜卑人死磕。当他为董卓镇守后方的时候，李书实正在与诸侯联军鏖战于两河之地。而当他南下武关的时候。李书实正带着并州军和飞熊军远走西域。
所以对并州军的情报。马腾得到的只有道听途说又或者是捕风捉影。
对于那种消息，身为军人的马腾总是会半信半疑，因为战场上为了能够获得胜利，交战双方总是习惯性地在战场上散播着真假难辨的“战场迷雾”。有的时候就算是亲眼所见都不一定是最为真实的情况。更别说仅仅是从其他人的嘴里获得的东西。
更不要说那些话语当中本就参杂了无数在马腾看来很神奇却也很扯淡的部分。
直到并州人突然强势插入关中的乱局之中。
在樊稠、张济这样原本便是西凉军中的实力人物的带领下。在李堪、候选这样在西凉生活多年的地头蛇们的辅助下，并州军的进攻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或许李傕和郭汜还来不及收拢军队便被并州人包了饺子。
而这也造成了马家军困守郿县进退不能的窘境。
原本按照马腾的想法是放手拼死一搏的。
他与并州军并没有什么交往。李郭二人对他也虽然有些提防却并没有太过于排挤，甚至并州军入侵前刚刚答应他换防左冯翊的请求。更别说当时的关中地区，除了李郭这两个最大个的，剩下的没有投降并州军的大势力似乎也只有他一个。
就算是要立威拿他开刀看上去似乎也最为的顺理成章。
只不过那些对于并州军实力的传言，哪怕是被马腾认作是夸大之词的传言依然困扰着马腾，让他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尤其是曾经的好兄弟，已经被董卓诛杀的韩遂韩文约，也曾认为并州军是一个必须要小心谨慎对待的对手。
韩遂比马腾聪明得多，有见识得多，马腾自己对此也是承认的。
就算这些话当中还是有些水分的，但若再加上那些投降并州人的西凉军……马腾不认为一场恶战下来自己以及自己麾下的兵士能够安然无恙，甚至可以说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自己老了，这些年的经历也算是活够本了，可是他的几个可爱的孩子呢？
人啊，没有到了绝望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轻易去寻死呢？更别说像马腾这样拖家带口的。
马腾一直在犹豫，一直犹豫到某一天，自己的好儿子带着李书实本人来到了自己的屋内。
他那个让他欣慰不已的大儿子没有多说什么，仅仅只是告诉他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投降并州军，让自己跟着李书实混；与并州军死扛到底，他要与自己的父亲决裂，去跟着李书实混。
这着实不能忍啊！
话说这难道不像是自己美美养了十几年的可爱女儿突然有一天带着一个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淘到的陌生男♂孩纸并对自己说“我们要结婚了”一样么！
这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但是就好像大多数控女儿的父亲一样，面对态度坚决以致于宁可与自己决裂的女儿，最后也只能一面嚎啕大哭一边为女儿送上祝福顺便用枪指着那个混蛋傻小子做着败犬一般的威胁。
索性李书实倒也大方，给出的“彩礼”也还算厚道，于是马腾便就坡下驴选择了投降。
但在军队里，之前可是一直散播的是反并州人的宣传啊。就算因为成了友军而停止了这种宣传，但马腾也没有立刻反过来宣传“并州西凉一家亲”。
一来马腾认为自己是个有节操的人物，二来则是因为他还在为儿子的选择生闷气呢。
嗯，怎么看后者才是重点啊。
更别说，西凉人崇尚强者。可李书实这一次的关中战役偏偏不是靠带路党，便是采取各种谋略，就连最后的这一战也是如此。这难免会招来某些人对并州军战力的轻视。
而且，为了一个女人而置大军于不顾，哪怕那个女人很漂亮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历史上有多少原本的明君便是因为贪恋女色而变成了亡国之主。
比如商纣，比如商纣，再比如商纣。
马腾可不愿意跟一个有亡国之兆的家伙干，那岂不是要逼着他再投降一次……甚至多次。
但是……
抚摸着身前那冰寒刺骨的城砖，马腾再一次犹豫了起来。
那些传言中的东西，那些曾经被他认为是夸张的说法，真的仅仅只是夸张的传说么？
这一次，他又该如何去抉择呢？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