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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凌母还未咽气，凌安墨和程心都在病房，凌母拼着最后一口气在骂程心——
“你这个扫把星！你还嫌害我们凌家害得不够吗？安墨的爸爸已经没了，我也马上就要死了，再你高兴了吧？是不是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妈——”
“你给我闭嘴！你还想帮她说什么！”
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明明医生说已经救不回来了，可这会儿凌母看上去，似乎根本没什么事。
洛家赫深深蹙眉，走上去将程心揽住，往后拉了拉。
程心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到的，眼神有些茫然。
半晌之后，她反应过来了，轻轻地推开了洛家赫，声音很低，但是很坚定：“我没事。”
洛家赫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慢慢收回。
李沁这个时候注意到，洛家赫下颚的线条明显紧绷得厉害，他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凌安墨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俩，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劝自己母亲不要动气，也没有帮程心说什么好话。
是的，这个时候最好的就是不要帮程心说话，不管谁帮程心说话，最后的结果都只会气到凌母而已。
程心也知道这一点，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走出了病房，不知是因为情绪的缘故还是因为怀孕，她的步子有些不稳，走得一摇一摆的。
洛家赫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跟上去还是继续站在这里，总之——里外他都不受欢迎。
李沁见程心已经走出去了，可他还站在这里，不由得纳闷，上前低声问他：“你不去看一下？”
就程心现在这个样子，还怀着孩子呢，多危险啊。
洛家赫点了点头，往外走的步子却是分外地沉重。
——
程心就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背对着病房的方向。
洛家赫朝着她走去，她也没反应，直到他开口叫她：“程心……”
她的背脊一僵硬，慢慢地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脸上木木的，没有什么表情：“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我有事。”
程心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洛家赫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很想发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那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到处乱撞，很疼很疼。
两人静默相对许久，洛家赫才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程心眼神不躲不闪，稍稍一下迟疑。
她真的没想过要怎么办，那么急匆匆的回来，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大概。
也许等这一切都过去，等大家的心情都安定下来，才能知道怎么办吧。
洛家赫咬了咬牙，直接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准备一个人生下他养大他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程心笑笑，大概是因为孩子，她的笑显得特别地温柔。
洛家赫只觉得晴天霹雳，张了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程心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慢慢地说：“这个孩子我本来是准备不要的，但是当时走得太急了，没来得急打掉，后来到了小镇上，那里的诊所太小，我看着不放心，就想先等一阵，再就是安墨来了。”
“那现在呢？”
“现在啊……”程心歪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现在我要这个孩子啊，如果不要，我此刻就在医院，我可以马上去做手术。”
洛家赫心口骤然一痛，像是平白无故被人揍了一拳似得。
“阿赫，我爸爸没了，你爸爸也没了，现在安墨更是变成了这样，我们算了好吗？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离开。”
“我可以不恨你，但是我没法再爱你，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爸，想起安墨的父母。”
“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的，我也会尽我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你——不要和我抢，好吗？”
“不好！”洛家赫的脸色很差，眼神更是寒冷至极，“程心我告诉你，你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但更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
“那你就是在逼我离开。”
“你走不掉。”
“是吗？”
程心也冷下了脸色，她不想这样的，可这个男人似乎根本就不能好好沟通。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等程心回去的时候，凌母已经去世了。
凌安墨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眼神没有焦点，脸上没有表情，握着凌母的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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